柳姨娘看着萧芷柔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什么时候，萧芷柔已经长得比自己要高了？什么时候，她已经满腹经纶，进士及第了？什么时候，她已经不用在萧家委曲求全，能够独当一面，与天竞自由了？
明明她刚出生，把她抱在怀里的情景，还像在昨日。
那个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孩子，现在只能仰望她的背影了……
柳芸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苦涩，但或许，这就是岁月吧……
“姨娘不问我，殿试的情况么？”萧芷柔在前面，走的有些快，心中一会儿是上官仪的风姿，一会儿是银月的面庞，一会儿是李无忧那些话语，一时间都忘了柳姨娘在后面跟着了。但是柳姨娘就这样跟着，没说一句话，这让她有些奇怪，赶忙转头问了这么一句。
柳姨娘笑了笑，那么温柔，阳光照到她脸上，真似画中仙，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纵然我不问，也是猜的到那场面该有多惊心动魄。”
“比姨娘想象地更曲折呢！我们进到朱雀门之后啊……”萧芷柔挽住柳姨娘的手臂，与她并肩同行，细细描述着殿试的过程。母女二人有说有笑，仿佛萧芷柔还是个稚嫩的女郎，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与她无关，她还是个被母亲保护的极好的女孩……
演武场，圣人发表最后讲话，淳公公也宣读了武举及第的名单，状元令狐楚，榜眼裴瀚，探花苏平川。苏平川没有捞到状元，却丝毫不见遗憾，反倒一脸兴奋地跑到苏国公面前说着自己的感受。
苏国公夫妇看着自己的女儿，颇为自豪，虽然没有争得魁首，但是苏平川的努力和进步，他们都看在眼里。
人外有人，天下第一，从来都不是固定的。
苏平川没有因为比武输了就丧气，反而兴致勃勃地表示有机会要找裴瀚他们继续切磋，不断精进修为，这一点让苏国公非常满意——有追求胜利的决心，也要有承受失败的魄力。
苏国公领着女儿拜见圣人，李云极看了看这个红衣小姑娘，和谢渊倒是有几分相似，又想到李无忧那双桃花眼和李君临的剑眉同卢江枫一模一样，怪不得说外甥像舅。
“苏国公得女如此，真是羡煞！”李云极虽然没有来得及看到苏平川和令狐楚的较量，但是听考官的描述，那叫一个激烈！这个女郎，明显就是要成为大唐将才的。
苏国公笑道：“圣人有太子和明郡主这般天纵奇才养在膝下，哪里用得着羡慕老臣。”
“君临沉着内敛，无忧张扬洒脱，一个闷起来几天见不到人说不上话，一个不知道哪里那么多话吵得你耳朵起茧。倒是你这个女儿，有勇有谋，该沉静时如磐石之坚韧，该热烈时如炽火燎人。本宫一见她就喜欢~”卢江宁在旁边接过话，笑盈盈地看着苏平川。
眼前的女子，和小妹那时候，真有些像呢！
苏平川第一次看到大唐的圣人天后，想到自己尽忠一生的就是眼前的一双璧人，她内心激荡万分，却也不敢冒失，只能行了一礼：“圣人天后谬赞，大唐人才济济，臣女还有很多需要改进学习。”
“哈哈哈哈哈，修远，你来！”李云极把不远处的唐修远一行人唤来，待唐修远走进，便吩咐到：“苏家女郎进了军营，你可要多加照应啊！”
李云极直接就要给苏平川开后门，一方面因为苏平川是国公之女，总归要帮衬些；另一方面，她的天赋很好，绝对不能浪费了。
苏国公赶紧就想拒绝，还要开后门照应的话，他干脆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就是，何必舍近求远，放到威武王那边呢？不就是希望禁军训练严苛，让苏平川多些历练么！
但是唐修远直接就发话了：“圣人放心，臣定当好好照应苏家女郎，什么艰难的任务都紧着苏家女郎挑。”那意思很明显——照应苏平川？没问题啊！让她多吃些苦也算是照应，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求不来呢！
苏国公这边真是眉头一跳，听威武王这意思是要给些苦头吃啊！他望了望自家女儿对威武王露出的崇拜眼神，暗自摇头：罢了，本就是想让她多受些挫折的。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纷纷离去，李云极等人都要回兴庆宫吃午膳，本想带着苏国公他们一起，但是苏国公以女儿刚刚厮杀一场，怕冲撞了太后病体，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