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缃站在观景台上,止不住地眺望,止不住地回望。眺望是为了看见更远的地方,回望是为了看到熟悉的……地方。

    迎面吹来的风让苏缃从未比现在更加清醒,从未比现在更痛彻地感受到活着。

    高傲的自尊心让她不把一切的责任推给自己的病症,可是那根深刺却始终嵌在苏缃的心口,无法触碰,触即裂骨撕痛。

    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此一跃而下。

    孟月吩咐说,“棠棠,那边社团的孩子们你先照顾一下,别让他们乱跑。这会儿没什么安排,可以让大家先自由活动。”

    李棠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的,社长。”

    孟月走了过来,像是看穿了苏缃的想法,于是佯装轻松地说,“我陪你上去走走?好歹这次活动的地方还是4A级景区呢,听说上面的风景更好!”

    苏缃没有说话,说话的只有不断喧嚣的山风。

    苏缃双手撑着观景台上的栏杆,迎面吹来的山风,加上手上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双手几乎冻到失去了知觉。

    如果她现在还能感受到任何知觉。

    孟月侧着脸看过去,看着苏缃因为赌气而剪去的长发,看着她肩上的狼尾被山风吹起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头独狼在雪地上奔跑时的长尾。

    尽管青城仍然暑气未消,但是山上的温度远比市区要低得多。

    孟月的视线掠过苏缃冻得通红的耳尖、手指,她的嘴唇也因为寒冷不断地微微颤抖,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死寂,只是固执得近乎偏执地站在风口,吹着猛烈的山风。

    苏缃仿佛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刺激着自己的感知,试图告诉自己原来还活着。

    孟月在等着苏缃的回话,也只是在静默注视着她。

    这时,忽然一种强烈地想法涌在孟月心头。

    他忽然觉得苏缃现在除了像是死寂一样的平静以外,少了几分少女独有的明媚温软,却多了几分沉重的落寞孤高。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厌世又悲悯,就连气质都与平常截然不同。

    看来顾云彻这件事……确实对她影响极大。

    只是顾望舒那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即使和顾望舒的沟通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孟月也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不断打电话发信息联系他,试图让他松口。

    只不过后来的结果也知道了,顾望舒不仅没有松口,电话也打不通了,不知道是把孟月拉了黑名单,还是直接停机注销。

    孟月暗暗捏了捏拳头,他的心情同样也十分沉重。

    “你还记得在梦隐桃源里,有一段书生和狐女的剧情吗。”苏缃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