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书城>仙侠>地府卑微日常 > 壹佰肆拾贰:出牢。
    亘古狂风翻卷剥落留银一角,鸿蒙乍破间破碎的琉璃宝片又顷刻在空中随细小血流凝聚,耀目的赤红鬼火赫然无声点爆湿润衣角。那转瞬的身影之上,一个微弱的小东西正泛着金光爬入他衣领之内。

    我便是在空中犹如一簇被遗弃的瘦弱枯花般轻盈而坠,渐渐泪流满面,渐渐费力蜷缩起娇弱身躯,以坚韧后背对挺淬毒密林。

    直至坠入遥远化不开的大墨从林之中,我隐约还能听见恍若呓语般的模糊声语,没有感情起伏,淡淡扫去柔弱火苗。

    “她一个废物,拿什么与江宴比?”

    我笑的无声,那泪是腥甜的,又或许咸苦的厉害,整个腰身凛冽擦入密影树冠间层层下坠时,竟丝毫感觉不到那些淬了毒蜜的枝桠刺出的有多狠辣,直至毫无气力的平摔入地。

    许久。被惊起的小兽匆匆蹄音沉重如脉搏的逝去,我才堪堪挪动缓缓沁血的指尖,渐渐起身。

    这里正好。

    我轻柔的掸了掸衣裙上污劣的尘埃,陡然听见几声极其清脆的模糊音响,大抵是牡丹碎裂的片子也落了地,这才挺了挺腰,缓慢而又小心的挪动脚步寻声而行。

    那只东西似乎是活物。瞧见我在空中被神压碾到近乎窒息,恶意的一双眸眼泛着快意的得逞光芒,蛛丝雪白,直直镶入那人脖颈之后。若非是微弱的星光与乍行的电光,那一瞬我可能真的不会注意到。

    这一下摔得厉害。

    我痛到呲牙,近乎青筋狰狞的掀开因为大力导致衣服与皮肉黏在一起的伤口障碍,惊奇的发现那血居然是泛着点点的如金光辉。

    方才那一下摔的,我弱不禁风的身子现在还隐约感觉哪里错了位,缓慢的挪动着,一时心情沉重。

    那突如其来的不像是幻境。

    但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我身上谁的印迹,为了好控制我而故意叫我瞧得。

    谢临歧的其余暗仙属下发什么疯我先不追究,光是那个人,他今夜的言谈举止奇怪的很,我疑心是与他脖颈之后一闪而过的似蛊的小物有关。

    辜沧澜还在崖头之上,我下落时似乎隐约瞧见谢临歧向这侧赶来了,但如今四周寂静的可怕,除却我温吞缓慢的步子音响,其余一切都是死寂的。

    我有些犹豫,蓦然抬首借着惺忪星光看了看,那十几道顺滑幽深的黑影似乎又无声的滑入崖内,浓黑的轻甲微微反射片刻银光,旋即不见。

    大约是——仍然打算留在哪里?

    我还是有一点心酸。

    这已经算是第二个法器被毁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暗算了。

    就那人话里阴阳怪气的味儿跟异常高频率的江宴几个词儿蹦哒的这么欢,我合理怀疑那蛊是江宴下的,她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她想杀我。

    阴沉沉蓦地压下半块儿脊梁的天穹此时渐渐趋于平静,那些雷音动乱的强弩金鼓重声仿佛我的错觉般,我甚至还能很奇怪的瞧见,原本淡薄到可怜的仙气又浓郁起来。

    这就奇怪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那帮暗仙将我打了下来后便突然没有了任何动静,我侧耳去听,空中猎猎野风点尾而过,淋漓似火的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