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由意笑眯眯，低头看向小儿，“此事当真？”
“当、当真。”
江由意便掏出荷包内的几枚丹药和几张符纸，捏碎其中一枚丹药，捻些粉末沾于口中，他笃定道：“假的。”
“你、你血口喷人！”
十二夜却已不耐烦，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丹药，直接塞进这不老实的小儿嘴里，便放手将他扔于地上，又将自己买下的解毒丹丢到小儿脚下，十二夜冷冷道：“你吃了断肠丹，一个时辰内必死，究竟是真是假一个时辰后便知。”
断肠丹并不贵重，时常有修士出门顺手携带，它毒性虽大，但也好解，一粒平平无奇的解毒丹便可治愈，但前提是足量有效的解毒丹。
感受着指尖火烧着的麻痛感，小儿颤抖起身体，咬着唇招供：“我只是在一处境外之地找到的，谁知道离了那东西就不顶用，坑货！”
江由意道：“你孤身一人去的？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小儿道：“我父母皆已去世，几位兄弟也遭人害死，家中只有我和一直缠绵病榻的姐姐，我们两人相依为命。”
见二人并无动作，小儿接着道：“那境外之地便在我家附近，我家在凤林山的山腰，沿着山上的竹林一直往里走约两刻钟，就可以看见这座山的山顶，往常这山顶被竹林重重叠叠半掩着，还有诸多乱石遍布，路实在不好走，我采竹笋都很少去。但前几日，夜里雷雨交加，忽然山崩，我慌忙将姐姐背下山，待再回来...”小儿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见气氛不对，江由意打趣道：“你小小身躯，也背得动你姐姐？”
小儿道：“...我虽人小，可天生力大，寻常练气修士都不能拿我做什么办法。...待再回来，山上恶臭难闻，到处是积水落石，迎着月光，借着发亮的地面，我看到地上满地动物尸体，乌鸦、野兔、小鹿...未死的在哀鸿，濒死的在喘息，更多的只是睁大未瞑目的双眼瞪着山上那处。”
江由意配合地接口：“——那处？”
“就是我寻常上山采笋的那条路，通向山顶的那处。我强忍恶心，被眼前诡异的景象吓得一时忘了胆怯，仗着自己人小灵活并且力大，便慢慢走上山顶，看到了——乱石散开，竹林歪歪斜斜，露出了一个近几人高的洞口。”
江由意道：“就是你找到这些东西的地方？”
“是，也不是。”小儿恍恍惚惚，“那夜好像一个梦一样。我还未走进去，仿佛有一个老爷爷、不，应该是某位仙逝的前辈大能，抚着我的发顶，对我交代了一些事，便消失了。洞里刹时发出光芒，刺得我闭上眼睛。再一睁眼，眼前就是满地的丹药法宝，从我脚边一直堆到深深的洞里，占满了整个洞穴。”
江由意道：“所以你就据为己有？”
“是老爷爷给我的！”小儿眼里迸出仇恨的火光，恨恨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还不给我真的解毒丸！”
不知何时牵上了江由意的手，十二夜向小儿扫去一眼，冷淡道：“麻药而已，一刻钟后自可解开。”
摸摸自己的下巴，江由意看向身边的十二夜，道：“小夜怎么想？冤有头债有主，我虽不会眼看你杀了他，但也不会阻止你寻求正当赔偿。”
似乎被微妙地暗示了...十二夜眨眨眼：“那便带我和小意去那处。”
“小意？”江由意摸着下巴的手一歪，“我可比你大，该叫我江哥。”
“江哥。”江由意重复。
“小意。”十二夜眉目不动。